回烟路上

从小姨家回烟的路上，我们与母亲讲了这一趟到大姨家的一些事情。

母亲与我们提到了一个人，我们的表嫂，我们爱称她嫂儿。嫂儿是离过婚的人，后来带着一儿一女嫁给了我三舅家的表哥。

母亲是表哥的三姑，那时候过年过节皆领着媳妇去看我母亲，对母亲也是很亲热亲切。

跟了表哥五六年的光景，表哥生病走了，也没有留下一子半女。据说嫂儿与她的儿子在一起住。儿子是孝子，工作也勤奋，专做装修的活计，人也憨厚，所以找他干活的人也多，所以一年到头也很忙活。

前些年，我们去看大姨时，一直不见这位嫂儿，直到这一次去，小表哥才说她从儿子家回来了，现在一个人住那几间房子。

我们姐弟三人商量着，说好去看一看嫂儿的。因为这一趟上大姨家之前，没想到嫂儿会在家的，自是也没有给准备礼物。于是去村中的商店买了礼品，去往她的家。

嫂儿显然很意外我们的到来。搁从前表哥在时，我们每回回去都去看望两人的。

她还和从前一样，看不出老了的样子，这和她的心态好不无关系。她招呼我们上炕坐，且让我们在那里吃晚饭，皆被我们拒了。

我们在那里坐了一会子便回到了小表哥家。说起嫂儿，表哥说，她也没有亲人，女儿远嫁，对她也好，就是远点儿。儿子未婚，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

有时候有点什么事情的话，会去找小表哥，小表哥便尽力帮助她。其实也无非是农村的活计，比如烧草等，嫂儿自己拾不来，小表哥便给她一些苹果枝儿，离她家很近很近，每天拾些回家烧，倒也足够烧一冬加一春了。

次日早晨，我们要回烟时，小表哥说，你嫂儿今一大早就把嫩送的东西送到这里来了。

我们见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回来，我当时说，这可怎么办，我们再送回去吧！妹妹说，别这样来回折腾了，到时候嫂儿再不要，还得叨叨。

我想想也是，便罢了，又将东西送往姨家。在回烟的车上说起时，我便说，哎，我们当时给嫂儿点钱就好了，她就不会送回来了！哎，她真不容易啊，还有儿子没结婚，虽说儿子可还好，到底没成家呀！指望她这个老妈妈操持的话，也不行呢！毕竟是女人啊！

妹妹说，哎，就算给钱，估计也会送回来的。妹妹说了原因，嫂儿家没有什么东西，我们送她东西，她觉得过意不去，便又给咱们回送过来了。

这时母亲说，你这个嫂儿也是个讲究的人儿呀！母亲的意思是农村人走亲戚，皆是有送礼有还礼的，这是礼貌也是情意。

母亲的思想还是从前那般，我与母亲说，哎，咱是单纯地去看看她的，从不指望像早前有的那些礼节。母亲又说，她是个明白人啊，所以送回来了。我们又哎叹了一阵子。

说好后我们都沉默，我想起从前走亲戚的种种，母亲大抵也想起了从前。我想的是快乐与感恩，母亲更多的是感恩与心酸。因为母亲又对我们说，嫩可别忘对咱好的人儿啊，嫩大姨姨父对咱有恩啊！

母亲的这番话，我们听了无数次无数次。每一次母亲说起，我们都点头应着，且对母亲说着肯定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的话。每每母亲听了，总是很欣慰地再嘱我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