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席

今日小雪，天气依旧延续前两天的阴沉，阳光迟迟不肯露面。

这两日，许多同事围绕我那盘香辣咸菜展开了对我的访问，一时间，让我有些小欢喜与兴奋。每每有人询了，我总是先夸张地吹嘘一番，才讲细节。讲完，所有的人打了退堂鼓。大多数人说，我宁可不吃，也不做。还有人说，耗花生油耗味极鲜，也有人说太费工夫了，没有时间，等等等等回复。总之一个字，罢罢罢！

也因了这道香辣咸菜而引发了香菜购买热。有的回家腌咸菜，有的要包饺子，有的将葱与之同切做成咸菜，且每人详细地说明了方法，引得同事们皆要试一试这些个方子。我也是，在这些方法中想取一样去做，做饭的女人呀，日日关心的惦记的无非是这些柴来油盐酱醋茶的日常。

我又想起了老辈家中请客的菜肴中，必得有一道香菜的菜品才算完整的酒席。

那时候，去别人家做客叫做“坐席”，比如别人家的儿女婚嫁，请你去吃饭，你便是坐席去了。坐席，多指一些隆重的事情，男婚女嫁呀，盖房上梁呀，小孩满月呀，过年请这一年里帮过自己的人呀，你若去到这些人家里吃饭，便称“坐席”。

东家请客上菜的顺序也有一定的讲究。我只凭小时候从大人口中所说，记下了一两点讲究。

比较隆重的请客，在人到齐后，先送上茶水，这不算正式开始，大家边喝边聊边等，待人数齐了后，才正式开始。此时的第一道菜是两盘点心。彼时，只有桃酥和饼干，一样一盘上桌。若是男客，多半少吃一点，点心会剩下一半，端下桌。再后来，点心的种类也繁多起，饭桌上的点心也顺应了当时的潮流。

此时，正菜开始上桌了，从前说，一鸡二鱼三火菜，第一道菜是一盘炒鸡，第二道菜是鱼。那时候，农家人做鱼，只传统地炖煮，多用湘鱼，这鱼在那时候是高端的鱼。我从出来上班后直到现在，再也来吃过。上了鱼这一道菜，最为讲究，主要在喝酒方面。首先，陪客的人，要一一征求大家，特别辈份大的人，说，这道菜，咱们喝几盅酒？大多数人，在推杯换盏中，醉倒在这一道菜中。那时候常听说，鱼上来造了好几两，鱼下去倒了好几个，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鱼是这一桌菜的主角。那时候，鱼在不靠海的农村是稀罕之物。很早时候，鱼上桌后客人们只看一看，并不吃，只喝酒，末了，鱼被完整端下桌，东家便留着侍候下桌一客人。再后来，客人只将鱼吃一面，便礼貌而客气做罢。

鱼端下桌后，便陆陆续续上来其它的菜，比如肉炒白菜，肉炒芹菜，煎豆腐呀，凉拌菜呀等等。菜吃个八九时，若是在此时上来一盘猪肝炒芫荽，便知道，这是最后一道菜了。有个说法叫“芫荽扫席”，即席己结束。那时候，一般是猪肝炒，肝少芫荽多。

再后来，坐席的菜品有所变化，芫荽后来又下岗了，许是被别的菜顶替了。过去这么多年了，细节早己忘记，只记得芫荽扫席。

许多年后的今天，不知道老家人请客坐席吃饭，菜品是否有新的变化。听说，现在，大多数人家的席摆到了饭店里。是的，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裕了，不似从前捉襟见肘了，也会享清闲了，不用再受累做一道道菜了。而今，做菜，不再是单一的招待客人了，倒是成了人们生活中极为重要的精神享受了。人们在休闲时候，常常花上一上午的时间做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真的是一种满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