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曾经的学车教练

等车时，偶遇曾经的教练、如今的出租车师傅。一对视，瞬间认出来彼此，开心又激动。

自2002年那个盛夏的中午，拿到驾照的我们凑份子在一个路边小馆以谢师为由豪饮一餐后，至今日相见，中间竟间隔了二十年！

寒暄几句后，像所有老师见到久别的学生那样，教练以无可奈何的口吻，开始聊我当年那些啼笑皆非的事。

考完理论知识当天，我就迫不及待跳上那辆很旧的吉普教练车，软磨硬泡下，教练指挥我有了平生首次的开动汽车。往前开60米，再后退60米，如此这般，开了三个来回。

随后车瘾被极大地勾起，以至于当晚睡在床上都感觉在漂浮，脚不自觉地踩离合器和油门，梦里飙车跨越了高高的山峰。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想方设法弄到了一辆面包车。但只敢以20公里/小时的龟速，行驶在东湖当年的羊肠小道上。

只绕了两小圈，我那不自知却极反常的驾驶状况，就引起了一位警察叔叔的注意，他果断过来将我的车拦停。我的行为属无证驾驶，扣车、开罚单，如果不是因我在学员期，估计会有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拘留。。很后怕，幸亏当时被拦下了，否则真有可能会冲入东湖 。

一个月后，我顺利拿到驾照。我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带着幼童期的女儿去“兜风”。。很乖的她被我糟糕的车技蹂躏到吐，仍不忘捧场，拍着小手说“妈妈的车开得真棒，就是很颠簸，不过也没关系”。

接着我又带上她和邻家小姑娘去洪山广场，捎带着她俩养的两笼仓鼠。我不断刹车，她俩则不断齐刷刷往前“敬礼”。仓鼠笼里垫的木屑被抖得满车都是。

那时私家车很少。我们公司有两类车出租，一类是“昌河”面包车，租金每天100元；一类是“富康”轿车，租金每天160元；汽油自理。

我们三个"同学'约着一起合租合练，为图便宜，我们选择租面包车。我们通常只租一下午，中午12点取车，持续练到半夜两点多，第二天早8点归还。只花50元。

我们开辆那么破的车,转遍了武汉的大街小巷，敞开车窗让凉爽的晚风肆意的吹，动辄引吭高歌"翻身农奴得解放"。那段练车的日子真的好欢乐。

由于总练面包车，当有机会开轿车时，反倒不行了，非常不习惯轿车有“鼻子”。有次，仅仅开了半小时，我的车就蹭上了前面的一辆出租车，车灯破了，前保险杠也瘪了。

出租车师傅赶时间，直接给了他50元私了了。我们的车伤得厉害些，找了个修理厂，换车灯花了150。嫌保险杠维修费太贵，我们就将车开到乡间，将损坏处敷上泥巴，敷啊敷，敷了掉，掉了敷。。等到天全黑了，我们才将车停到昏暗的路灯下，再去喊教官过来收车。靠这些泥巴，硬是蒙混过关了。

我问教官：你当年就愣没看出来？教官乐了：哪里看不出来？是懒得跟你们计较，后来我自己动手修好的。

记得刚拿驾照那会儿，开车时眼睛只会直勾勾盯着前方 ，还特别怕警察，一见到心就慌，脚打颤。有一回，紧张到连续打火七八次都不成功，得亏警察叔叔提醒“你不放手闸咋能启动”？

现在几乎家家都有车了，装备也越来越高级。我也已经不会开手动档了，认路有导航，泊车有倒车影像有自动入位。但道路变得越来越堵，开车恨不得总想吐槽，几乎忘了曾经开车是那么快乐。

偶遇教练，再次想起那些快要忘了的事。贫瘠岁月里，那些占点公家便宜的小狡黠，不知外有洞天的满足快乐，何尝不是一种好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