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与生命

近日，母亲住院，我做的最多的事，便是走在路上，去医院照顾母亲，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年老的母亲，身体每况愈下，行动愈来愈不便。

生命的个体，对于病痛，谁也无法代替。我们一众子女虽心疼母亲，但也实属无能为力，只有时时陪伴在身边，做好该做的事。

每每看到母亲食量减少，身体像温室里的花草，见不得任何风雨，偶有风吹草动就虚弱的像个孩子。便忧心忡忡。

去年的母亲，身体还算硬朗，天天看着抖音，开心不已。看视频里的人做美食，看里面的人如何虐待老人，偶尔看得气愤，便会骂上几句，以解心头不平。

看得津津有味。见我进门，便兴致颇高的给我说着，视频里做美食的过程，我一向对抖音里的美食没太大兴趣，母亲喜欢看，便也颇有兴致的回应着母亲，不至是母亲扫兴。

看父亲在沙发上靠着睡，就劝他去卧室里躺着睡好，别着凉了，父亲因此便醒了，笑说：躺下就睡不着了，还是在这眯一会吧！且由着他吧。

已年迈的母亲像极了孩子，做什么都任性，我们一众子女都由着她。因着她是母亲啊！给你生命的人，不能迁就的话，还能迁就谁呢？

母亲年轻时是个秀气的女子，英俊潇洒的父亲，在众多的女孩中选择了母亲，说明母亲当年是有一定魅力的。

母亲贤淑，坚韧，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各种食材经她的手，会变出各色好吃又美味的食物来，家族里的人都喜欢母亲做的食物。她也是最大方的人，即便有时候日子过的拮据，但有客人来家里，母亲从来不会吝啬，总是把最好的食物拿出来，做成美味的餐饭招待客人。

我们吃惯了母亲做的饭菜，去到哪里都不习惯，吃谁家的饭菜都觉寡淡无味，只有母亲能满足我们的味蕾。那些缺衣少食的年代，母亲总是变着法子为我们做出可口的食物来。

如今的母亲已年迈，每天吃的极少，再也做不出，诸多美味可口的食物来，而且她的饮食起居，都由儿女们照料。我们会随着她的心情转换口味，一如当年她对我们。

我们偶尔会忙碌，顾不上去照顾她陪她，她和父亲两个人在家里，虽说只是两三天没去，母亲会显得孤独又寂寥，因着父亲耳背，任她说什么，父亲也不能听见，这更加深了她的孤独感。

每当孤独时，母亲会蹒跚着脚步，走去窗前，坐在那把她常坐的椅子上，望向窗外，遥遥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母亲也许想在那繁忙的景象里，寻找自己曾经的影子。

老去的母亲，时常会专注的坐于窗前，用这种近乎完美的神情，看着外面的世界。

看着母亲的背影，会被惊住，那是怎样的背影啊！如雕塑般，有着沧桑，有着落寞，是种极致的，苍老的美。许是母亲那专注的神情，那深邃的目光，让她的形象得到了升华。让人感受她生命的美感。可以想象母亲心中，那种悠长的失落与无助。

每当这时，会很难过，会无声的落泪，生命到底是什么呢？给人欢喜，给人痛苦，给人无可奈何，又让人恋恋不舍。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情理，那么的让人欲罢不能。也许，这就是完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