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班上，轻咳了两声

昨天去一个小主管那里要一个数据，她正忙得焦头烂额。等她处理完手头的急要事情，我凑近她，想让她看我手机上的文档，被她一把推开，边拿一张纸挡住脸边说：“离我远点，昨晚发烧39度2！”

我其实没有立即反应过来，顺口说出来，“那有啥，不就是个感冒嘛！”

然后像是悟到了什么，立马转身回去，数据也不要了，让她用微信发给我。

随即想到“轻伤不下火线”，可39.2这个数字貌似伤得算不得轻。如果不是工作紧急，谁能烧得晕乎乎的，还冒着可能传染别人的风险，跑到单位来。

家有考生的朋友们，这下你可知道了，一个孩子考研，我们看到的是他自己起五更爬半夜，每日熬心血。有谁知道他备考的同时，有人在默默无闻地工作。不从事这项工作，很少有人知道背后为那些天之骄子服务的人，付出了怎样的辛苦。

回到办公室，有点后怕，觉着喉头有点紧，想清清嗓子，看了对面小同事一眼，人家有吃奶的孩子，恐怕会忌讳这个茬。

硬憋着。

说来怪呢！越是憋着，越发感觉奇痒难耐，痒得难受，痒得抓耳挠腮，不咳出去脑袋冒汗，心慌意乱，一阵脸热，我有多久没红过脸了？手头的活没法干。到底忍不住，“咳咳”两声脱口而出。

事发突然，对面小男生大概是没想到，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愣愣地看向我。

我赶紧自我解围：“戗风了，嗓子刺挠！”

说完又后悔，这大冬天到处封得严严实实的办公室，哪来的风呢？

赶紧再补充：“这两天可能没睡好，嗓子总觉得干，我家屋里太热！”

还是有些心虚，家里干，干办公室啥事，办公室又不干。

咳嗽一声，鬼鬼祟祟的样子。

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小同事聪明、情商高，急忙接我的话茬，“我也是嗓子发干，总想清一下。”

说罢，象征性地也“咳咳”两声。

似乎是找到了平衡，我瞬间变得坦然了，淡定了，找到了同盟。

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独“咳咳”不如众“咳咳”，只要有作伴的，那个独自咳的人就不孤独，这头起得好，就算再咳两声也不会感到太尴尬。

急忙转移话题。

关切他的孩子，叮嘱他最好是让媳妇带孩子回父母家避避。毕竟他得天天上班，接触羊的机会多，中招的概率大。爱人暂时不用到岗，羊群来袭，其他都不重要，管好孩子是第一要务。

小同事一定识破了我的诡计，却也不着急拆穿我，诺诺连声，成全我顾左右而言他，他让我心里瞬间有个小感动。

其实，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谁心里都明镜似的，网上都说了，大面积羊是大趋势，回避也阻挡不了。只不过羊在我们这边初发，早先蒙上的神秘色彩还没褪去，因而一提到羊，还是有些撩拨人的神经。

单位不时有某某阳了的消息，但似乎大家对这羊还是有所忌讳，说得小心翼翼，半遮半掩，好像生怕谁听到都会传染了去。

今天主楼几乎看不到人影，多半因为身体异常没来，来上班的人大概都躲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尽量不流动吧。

终于轮到部里的人牵羊，看到没来上班的位置空荡荡，又看到来的人脚步急匆匆，心里五味杂陈。一位来了的同事嗓子也哑了，不敢回自己家，怕传给孩子。看着他出出进进地忙碌，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该保持一份警觉。

表面上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隔一会儿，我就起来喷一喷酒精。但我知道，酒精和84此时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如果酒精、84和口罩好使，也不至于一个楼都不能幸免。那只隐形的羊，它就潜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想伺机绊我一跤，它好看我四仰八叉倒下，听它在一边放肆地狂笑。

外面飘起了雪花，网上都说来一场大雪，这病毒才会离开，明天冬至了，真的会这样吗？

到目前为止，我除了嗓子有一点不透亮，暂时还顾不上其他症状，干不完的活在替我挡羊。

也许不是被活挡住了，是那羊嫌我又老又丑，没看上眼。

哼哼。它也别自作多情，难道我会看上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