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甜美

前天，刚到母亲家楼下，就遇见了隔壁的刘姨，刘姨看见我，亲热地打着招呼，回来了，你老妈后天要去聚会，盼着你回来做饭呢。

我知，刘姨说的聚会是知青聚会。这个聚会曾经因为种种原因，中断了很多年，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十多年没有参与了。

和父亲一起下乡的知青们陆陆续续走了很多，余下的也都七老八十了，他们说，现在年纪都大了，见一面就少一面，以后还是一月一聚吧。

其实，最初，他们也是一月一聚的。那时候，大家还年轻，身体也能承受得了家务的辛苦，因此，聚会都是每家轮换着办饭。后来，随着年纪的增大，身体渐渐负担不了繁重的家务，聚会就改在饭店。再后来，随着孙子辈的出生，一月一次的聚会变成了几月一聚，再后来，就连几月一聚也停了下来，这一停就是好多年。直到去年，才又开始了中断几年的聚会。

母亲喜欢热闹，每次聚会，早早地就去了。

早起，站完桩，去戴家坪市场买菜。

蔬菜是不用买的，母亲家的冰箱、我家的冰箱都塞满了，都是乡下的表妹和舅舅自己种的。表妹端午前一天到我们社区卖鸭子，给母亲拿了很多豆角、茄子、黄瓜和辣椒。舅舅前两天到市里来看病，也带了很多菜。

我冰箱里的黄瓜都便宜了我，每天一两根，当水果，吃得不亦乐乎。

只要买荤菜，喜欢买那些母亲平时舍不得买的。昨天晚饭的时候，问父亲想吃什么。父亲说，想不起来。便问，牛肉怎么样？

父亲说，不想吃。

那黄鳝呢？

父亲没出生声。

又问：那牛蛙呢？

父亲说：多少钱一斤？

和妹妹都笑了，说：以前我们买什么你就吃什么，从来没问过价钱。你只说，想不想吃就行了。又说，不贵的。

父亲说，那就牛蛙吧。

刚到市场，就看见地上摆满了香瓜和玉米。这些香瓜和玉米都是郊区农民自家种的，应该是昨天下午或者今天早上摘下来的吧，非常新鲜。

今年雨水好，水果和菜又便宜又好吃。

买了两斤玉米和四斤香瓜，进到市场里面，挑了三个最大的牛蛙，又去水果摊上买了四个火龙果和一斤多水晶葡萄。

一直到现在，每次看见水晶葡萄便会想起奶奶的菜篮子。小时候，父亲带着弟弟在邵阳，和爷爷奶奶住一起，母亲带着我和妹妹住城步。放暑假的时候，母亲便会在在路边或者附近的木材收购站拦一辆到邵阳的汽车，托司机将我带到邵阳。那时候，母亲的心真大，轻易地就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那时候的人也真好，陌生的司机，总能将我安全的带到目的地。

暑假，正是出水晶葡萄的时候，奶奶每天早上买菜回来，都会将菜篮子挂在厨房的墙上，我和弟弟总会在菜篮子里掏出两三串葡萄。

等待奶奶买菜回家，成了一天里最美好的期盼，每一颗水晶一样的葡萄，都充满了幸福甜蜜的香气。

于我而言，水晶葡萄，是夏天的盛宴，是幸福的开关，更是美好的回忆，纵然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现在，那每一颗的晶莹，还是会在我的舌尖，在我的肠胃，在我的血脉里奔流成无法言喻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