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夜色如故，你我好梦

我很少开车上凤凰山，来次例外。初夏微凉，这几日夏就像个多情的人，日夜与春绻缱，迷恋春的怀抱。晚七点，凤凰山的山道上，来往的人很多。上上下下的，多结伴而行，像我这样只身前往的极少。毕竟，像我这样胆大的不多。

日光渐渐合眼，暮色即将降临。此时的山林还没完全静下来。路旁一蓬蓬的野蔷薇，花儿有些蔫了，香味依然飘散风中。灌木、草丛中，有好多虫子在啾啾，各种各样的呢喃。鸟鸣，一两声，三四声，分贝也低了，听起来有些倦懒，应是归巢之时。

座落在凤凰山凤冠之处的钟楼，亮化已开启，楼影在淡淡暮色中格外醒目。在这远离噪杂的山林，如同暗夜中一盏明灯，指引登山人前行。于行进中抬眼望去，感觉心有所向。暮色渐浓，沿途找几个不同位置取景，身边也有另一位登山客频频举机。看来，这凤凰山夜色，是大家都喜爱的一道靓丽风景。

及至钟楼时，恰逢投子寺中晚钟。风，忽一阵，又一阵。时而钟响一声，时而佛偈几声。几许悠然，几许清净。这凡尘俗世外，佛门一方天地。似乎，触手可及；又似乎，遥不可及。这拿起和放下，不过一念之间。终归是，有些美好，是写在我们够不着的高度。

夜色暗了下来，亮化的钟楼更加显眼。山林混沌成一个巨大的黑兽，不知何处有只夜莺在歌唱，听不出快乐还是忧伤，唱唱停停，孤独的没有回应。徒然想起，龙眠河上那只夜鹭孤单的身影，那被风吹起长发的样子。像一个侠客的披风，这是你说。像一个披肩长发的美女，这是我说的。

架起钟楼回廊上的梯子，俯瞰夜空下灯火阑珊的小城。我坐在梯子头上，看到钟楼边来了两位男士，听他们在黑暗中谈论别人的女人，暗笑不语。一位男士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我，与同行赞叹，这才是专业摄影师，为了拍夜景，还扛着梯子上山。

我依然不语，反正一身黑色运动服还戴上连衣帽子，是男是女，黑暗中他们分不清。于是，他们自顾自地开着直播，翻来覆去的说着那几句台词，用蹩脚的普通话撩着大嫂撩着妹，着实让人厌恶，不断反胃。

幸好，我听到那只歌唱的夜莺得到回应，应该是它的伴侣听到它的呼唤，用歌声回应着它的歌声。听着它们彼此的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后，就有了，一会儿低语，一会儿高声，叽叽啾啾，啾啾唧唧，这是它们在说着，只有它们自己听得懂的情音。

今晚，小城夜色如故。愿你我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