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一个春天的狂欢
这春天要么不来,要么来的就是这么迅猛,这么让你猝不及防。
前几天还有北风呼啸呢,这几天就花开灿烂了,金黄的迎春曝满阳光,雪白的李花锦簇团拥,好像一下子蜂拥而来,一夜间闪爆了整片树林。
这只是先行者,那些后来的已经整装待发,更多的已在前行的路上,看看那些绿芽,看看那些花苞你就知道了。
既然春天来了,花也开了,草都绿了,那些蛰伏在心底的渴望也冒出了头:地里的野菜也该钻出地皮了吧?说不定已经很大了。
不能再想了,得赶紧去,让别人抢了风头,我的野菜就没了!说干就干,背上帆布包,装上小铁铲,向着那一片生机勃勃的希望出发。
外面的人真的多了起来,河岸边,公园里,广场上或多或少都有人,跳舞的,唱歌的,拉弦的,放风筝的,各做各的事。我才不管这些,我的心里是那片野地。
很快就到了去年春天那一片满是野菜的麦地。赶快仔细的搜寻,急于找到那份肥美香甜的野味儿。没有,什么也没有,地里的麦苗刚刚返青,还没有那蓬勃的生机。
没有就没有吧,既然来了就抚摸一下春天,走在风里,牵一牵春天的手,感悟一下少女的情怀。
阳光肆意的渲染,把整个田野都泼洒的暖洋洋的。
我在垄沟间惬意的走着,忽然,一小簇嫩嫩的,绿绿的,宽宽的叶子,在松软的泥土上泛着油光。我蹲下身,仔细一看,这嫩嫩的宽叶边缘有毛绒绒的小刺,哦,明白了,这是萋萋菜,这东西没有吃过,但小时候却没少挖……
那时候的春天就是我们的狂欢季,捂了一个冬天,天暖和了,就该出来撒欢了。
那时候我们每天下学都要去地里挖野菜,最多的就是萋萋菜了,每家都喂着猪,萋萋菜是给猪吃的。
我们喜欢去白地挖野菜,就是没有种小麦的空地,那里野菜多,还可以由着性子疯跑,不怕踩坏庄稼不怕挨打,而且可以随便铲野菜,也不用害怕挖到麦苗。
除了萋萋菜还有大马花、醋溜子。这时候的萋萋菜肥美鲜嫩,刺还不扎手,可以直接用手拔,不过会把手染绿。但不怕,薅的比铲的快,大马花醋溜子,看到什么薅什么,很快就能满筐了。
但不急于回家,就在地里玩,翻跟头,捉老鹰,碰拐拐,反正地是松软的,摔倒了也不疼。玩热了就脱了棉袄光看膀子继续。累了就席地而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其中不乏有趣的事。
有的时候一个小伙伴会突然问另一个小伙伴:“醋溜子啥根?”
“红根”
“我是爷爷你是孙儿”
哈哈,回答的小伙伴发现上当了,就追着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醋溜子真的是红根绿叶,叶子像柳叶的形状,前宽后窄,嫩的时候叶子青绿,老点儿叶子暗绿带红斑点,吃起来酸酸的,像醋的味道,所以我们叫醋溜子。挖野菜的时候,看到干净的诱人的,我们都会薅起来吃一些,酸溜溜的挺好。
满载而归的时候多,但也有因贪玩挖不满筐的时候,挖不满筐,一般回家都会挨吵,甚至有的还不让吃饭,这该怎么办呢?别急,我们自有妙计。
把半筐野菜倒出来,赶快跑到路边,在柳树上折下几根柳条,把柳条插在筐子缝里,下面悬空,上面覆盖倒出来的半筐野菜,得,满满一筐野菜,打道回府。
家里猪圈都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一进门大喊着,爹,娘,我薅了一箩头萋萋菜倒给猪了啊!说着紧跑几步,哗一下把菜倒在猪盆里,赶紧把树枝扔进猪圈里,大功告成。等爹娘闻声出来的时候,猪正在嗒嗒猛吃呢,什么破绽也发现不了。
其实父母根本就不看,是我们自己心虚罢了。
一阵风吹过,我回过神来,爱抚的摸了摸萋萋菜,掖紧了回忆,藏起了童年。我是来挖荠菜的,萋萋菜你慢慢长吧。
看样子,荠菜还要等几天才会出来,我先回去了,冲着萋萋菜冲着渐渐葱郁的麦田,挥挥手,过几天我还会回来的,再回来挖一个春天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