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小喇叭
乡村的精神文化遗产,亦或是“土特产”,大概只剩下大喇叭了。
因为疫情,做核酸,村干部不停地在大喇叭里喊,成为通知村民的唯一方式。
岁数大了,耳朵背了,那喇叭扩音效果也不咋地,“乌啦刺啦”地听不清,每每随大流,跟着感觉走。
早晨7点钟,又做一次核酸,这已是第9次,从腊月27一直做到现在。对我来说,就近就便,不做白不做,做了不白做,心里有个底。舌根儿底下、嗓子眼儿起没起碱,感觉不出来,过了个“核酸年”倒是真的。
这个地方,疫情连续十多天没有新情况,估计离解封不远,何况所在地为防范区。
何以解封,唯有清零。核酸是检验清零的唯一标准。
由于近期喇叭声不断,土生土长的我,不免想起小时候喇叭里的广播。
人之初,自70年代记事始,最早听到的广播,当属大喇叭、小喇叭。
小喇叭,县里的有线广播。呈黑色,有普通的菜盘子那么大,固定在土屋家中窗户上方,接到屋外有链接小喇叭的地线,为了声音大些,有时往地线底部浇点水。
小喇叭早、晚各播一次,播音员为女性,“各位听众,故城县开始广播”云云。先是本地新闻,后是转播中央广播电台的。央广播出至今印象深的,有幼儿节目,“小喇叭开始广播了,滴滴哒……滴滴哒”,还有少年的“星星火炬”。
大众文艺节目,喜欢听相声,如马季的《海燕》《多层饭店》《打电话》,侯宝林的《关公战秦琼》。其它的,京剧、吕剧唱段,那就听不明白了。
听到的新闻节目,主要是央广早晨7点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由村里挂在大树或电线杆上的大喇叭里传出,估计大喇叭连在了有线广播上。村民有的没文化,没听清楚,把“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听成“新闻和棒子(玉米)山药(红薯)节目”,新闻和种地嫁接,村民始终没忘记手中的活计。
19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县委书记马连宝为了女儿考试,轰动全国的舞弊案,后被开除党籍,撤职,即是当时从“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里听到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乃规律也。就像现在,若不是出了“八孩母亲”这档子事,弄得沸沸扬扬,哪会知道南边有个丰县。
人,离不开精神文化生活。大喇叭、小喇叭,成为幼时接受外部信息的一个渠道,让处于文化生活干瘪年代的我们有了一些难得的乐趣。
村里的小喇叭何时取消,给忘了。后来逐步有了收音机,听评书播讲“杨家将”,“每周一歌”,“今晚八点半”,竟也痴迷的很。
电视出现,守在人家的电视机旁,看《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沸腾的群山》《渔岛怒潮》,以及《霍元甲》,一股新鲜无比、流连忘返劲。
时空翩跹,当抱着手机翻来翻去、敲来敲去时,连电视都不稀罕看了。
技术更新,时代更迭,无论怎么变化,人的物质、精神生活总是相辅相成,尽量丰富、充实它。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即便小人物,依然保持平常心,生龙活虎,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