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还要远行
妈妈,今夜我来向你辞行,我以花水和船歌的名义向你道别。
我要去江南
我从古老的淮水徽州起程,经黄鹤楼,去赤壁,经岳阳楼,去洞庭。
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走得再远也一直存在一个妈妈,一路上暗暗请妈妈原谅,儿行千里母担心忧在你如雪的华发里不住缠绕,扯出一串串的心痛在我衰老的终点候。妈妈,我不能给你归期。只有终点,我的终点是衰老。回归无期。那时,我将从一个孤儿变成
另一个孤儿。一声妈妈,道尽回归,也道尽漂泊。妈妈,那时你还要我吗?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是我未来的一场关于哲学与物质的非正义战争。我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还是凯旋而归,人们洒道相迎。
有人注定要去流浪,带着经年的那些地过往,试图尝试着遗忘。宿命里属守着矛求,哪条河流上的船公来等待我的刻舟求剑。我从远方赶来,从遥远的北国一路星夜兼程来看你如烟的脸。江南,我来赴你前世今生的一个约会,那里已有人在等待,等待一个什么都不关于的惟美传说。
灵魂中已有太多的东西沧桑着,颓废着。境况中会有你回眸一笑白媚生的荒唐和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寒寂荒诞。一如那些醉人的歌唱,还萦绕着几多悲凉。恍惚中谁穿过了谁的岁月。远方是我宿命的脚步,为此我不能有一刻停留,我知道在馨香满路的古典道途上,古诗的伊人,以荒芜之姿坐着,怀着遥远的心事。远方在哪里?
海子说,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是道路。
一个人远足,不是为了寻找远方。
因为他抵达的将比远方更远。
妈妈,你能明白我路走来的疲惫和忧伤,远方宁静的港湾有我停靠的理由,但它仅是生命的客栈而非家园,我将一如继往地去寻求宿命中的空谷幽兰。
前五百世的回眸
只为今生的擦肩而过
那个叫舒婷的小女子能真正明白和懂得擦肩而过那种倾城的美丽吗?但又有谁愿意将这样的冬季收藏。
来吧,人间的孩子,到水边和荒野里来吧,和一个精灵手牵手吧这世上哭声太多,你不懂呀!这世上哭声太多,你不懂呀!
大地上许多感动被时刻演绎,那些轻声歌唱着的忧伤,多年后谁会再次向你提起。杨柳岸边,杏花雨间,谁典藏了晓风残月的美好,生命的细节这样被忽视,柳永温柔的眼里有你不解风情的鲁莽。
我站在荒凉的河岸仰望星空,生命的刺痛与狂喜都在瞬间化为烟火。此时此刻河流干枯,剩下诺大一个河岸和一个弱小的我,我的星空是否依旧有星辰有闪烁。在我转身离去的那一瞬,它已消失在远方,永远不会再回来,虚无飘缈成她十六岁时的容颜,而江南那扇多情的门窗已开启了整个黄昏与夜月。
守望成了一棵树,我来看它时它仍没有长大。不怕,我们可以等待,等待是最初的苍老。年华已逝,我依然是那个来寻找江南的孩子。
一路走来的疲惫被再次风扬,在江南草长茑飞的三月里天空有风筝飞过的痕迹。我告诉你说,那是地面上奔跑着的忧伤,你放风筝的同时风筝也在放你,一根简单的线一头系着复杂的你我,一头系着简单的风筝,两种同样飘摇的生命,却谁也趟不过谁的河。
安详的青瓦石桥古镇,你站在沧桑风雨里空间等候了多久,清寒的沦月你肯为它作证吗?当冬也不是冬,秋也不成秋的光景里我迟来的问候还剩下几多温暖。沧桑的漫漫青石板路陪着杜甫和他那头青驴一起落寂,江南才子的青衫心动了她的顾盼,洒下一江绿如蓝。墙根下的江南老人回忆自己年轻时容颜和早该到来的哒哒马蹄或者在向儿孙们讲述一个比她更苍老的传说。谁不小心小小滑倒在她如刻的皱纹里。望穿秋水的期待最终成了隐痛,我策马登临的马蹄声会不会是她等待了五十年的那个美丽错误。
桃李纷飞的阴春天暮里,谁在醉人的桃花水上写着爱人的名字,为她而温暖地歌唱着,手牵着手在大榕树 下为对方祈祷。端庄淑雅的江南女子娇分倩分,前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约定是否早已被你忘记,抛之于无风的岸边。我来赴你五百年前的约会,而你又在何方,今年的花期已至,为何仍没有你的消息。
越女采莲秋水畔,罗裳溅湿心为谁。荷花满塘,你却轻揖兰舟误入荷花荡。江南采莲女那清纯可人的俏模样,那甜美的歌唱,使湖面上飘来一顶温暧的花轿,我以行者名义宣布:你就是我今生的新娘。八百里洞庭水有几多思念可以承载,如今记起的人已不多。当年你在浣纱吟哦,我在浣花洗剑。今年我在岸边思念,你在迢迢云端守望。
妈妈,真的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