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今日春分,彼时,我刚站完桩,手机便推送给了我这个好消息:“仲春初四日,春色正中分。绿野徘徊月,晴天断续云。”绿野、晴天,正应了我眼前的风光、怀抱的晴暖。
真喜欢春分这两个字呀,似不盈一匊的绿,似海棠带雨、桃花含水的清,似春风十里的美。
雪小禅说:“春分。像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她任性地把春天勾引来了……像浅喜,像深爱,像在春天里浩浩荡荡地去赴一场春日宴会,所有的花,不请自来。”
我也想说,春分,像一个清灵秀气的女孩,从时光深处款款而来。这是一个天真浪漫、清澈温柔的女孩,喜欢用添香的手,给光阴调音,只要乐声一响,所有的花儿就会呼啦啦啦地涌进春天的大厅,或婷婷而立,或轻舞飞扬、轻舞弄清影。
南方的花呢,性子有点急。早在春分到来之前就哗啦啦地开成了一座春山,我也在春分到来之前,就追着花开的脚步,将自己忙成了春天。
春风春阳春花春绿,款款而来,漾漾而生。
极喜这些带着春的风物,看着就觉馥郁芬芳、暖意融融、生机盎然。
黑夜原本漫长,今日,日夜平分,然后白昼递延,日日鲜活,更多的美好纷至沓来。
站桩的时候,阳光恰好照在我的额头,然后,顺着我光滑的额头流泻而下,流到脸上,脸上开出了桃花,流到唇上,嘴角泛起温柔,流到胸膛,胸膛里撑满欢喜,若不是正在站桩,或许,还会生出如花一样浩荡的风情。
站完桩之后,又去看了花,海棠开出了几朵娉婷,它不像李花一样,一开就是山河万朵,花瓣翻转如云,层层叠叠,好像要把整个春天都染白、染粉一样。
海棠含蓄得多,它是从深闺款款而出的少女,“芳心一点娇无力”“雪为肌肤易销魂”,所以,最得文人雅士的爱,简直是男女通杀。易安爱它,生怕晚来风急、骤雨摧花,因为郁闷,因为惜花,而借酒浇愁,写下了《如梦令·知否》,东坡爱它,爱得“只恐深夜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曾经有人说我是花痴,可是,和这些资深花痴比起来,毕竟还是肤浅了很多,不会为花醉酒,不会因着担心花儿深夜睡去,特意点上蜡烛,陪护在侧。
我爱花,就如爱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皆因,我心里有爱,有柔软,有慈悲,可以做彼此的光,和美好互相照见。
也喜春天的绿,清澈温软,水灵灵的透着一股清气和静气,可以将光阴安抚得妥帖而柔和。
腊梅已经落尽,新生的叶子如新绽的花朵一样,清灵灵地好看。
还有金叶女贞,当它们刚刚从枯干的枝条上苏醒过来的时候,当它们如黄豆一样大小的时候,当黄豆一样的苞芽蔓延出一片青绿,将干枯冷硬的枝条妆点得生动柔软的时候,日子,也就如春天一样五彩斑斓了。
被修剪过后的小叶女贞,鲜嫩的叶子也争先恐后地展开秀气的眉目,临风而立,有一种风烟俱净的清和澈。
看着这些清灵灵、鲜嫩嫩的叶子,会有一种岁月润朗,时光清和的感觉。想着,若是这些绿能顺着眼眸,浸入身心,是不是就能孕育出一些青绿色的句子来筑一方清宁,将隐秘的清欢编织成岁月静好的美梦。
暖风拂面熏人醉,在这乱花迷眼的三月,一个转身,就会落了万紫千红。只此青绿,是温柔、沉默而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