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一天
终于是一年忙到了头。本是想休养两天,却感觉自己一大堆没做完的事,每天得空擦几块玻璃,整理一下橱柜,扔点不用的东西,就顾不上休整了。
买好了回家的机票,随时担心因疫情航班会被取消,又要开始为回家过年做准备。
早上起来打完球先约了理发师,同时决定去做点风干肠带回家。
每次回家,最让我头疼的,是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家人总说,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但这么大个活人,空着一双手,带着满脸倦容回去总不是那么回事。
天冷得近乎残酷,刚走没几步,感觉耳朵边子都要被冻掉了。而那大太阳,却只顾把自己打扮得亮堂堂的,杵在那里佯装不知人间冷暖,它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吗?
商业城已经颇有一些新年的味道,卖糖葫芦的,卖对联的,卖灯笼的,卖花花绿绿儿童玩具的,门挨着门。
那些穿了厚厚军大衣的室外店主,一边呵着快要冻僵的手,一边表情僵硬地挤出笑脸招揽顾客。
我从那里穿行过去,不时有人招呼着让看他家的东西。到处都是人。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挤挤挨挨,构成一副清明上河图,处处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最近几个城市疫情吃紧,我们这边的人还能自由畅快地流动,不得不从心里感到庆幸。又默默地希望天津、河南、西安的疫情早点结束,人人都能过一个安定团圆的春节。
我买了肉,排了队交给做肠的师傅,付了手工费,告诉他我有事出去,过后回来取。
他对我说记住自己的号码和斤数,就可以随时回来取。
我其实是想让他给我个凭证的。因为周围排队的人也都听到了我的号码和斤数,万一谁来冒领,到时候是说不清楚的。但又觉得他这么熟练地说,一定是多年的约定俗成,于是带着疑惑离开。
开理发店的,是从“蔷薇”学成后出来自立门户的小两口,态度格外和气。
芳芳随时招呼着进来的每一个人,好像所有的人都是她的熟客。阿龙则不多言,他更专注于他手里的活。每一个人的发型,都是他的作品,他要精心地对待它们。
我很少看到两口子这样默契的。
“阿龙,你去把桶里的水倒掉!”阿龙便放下剪刀去倒水。
“阿龙,你先来帮姐吹一下头发。”阿龙就又来帮人吹头。
“阿龙,你快接一下这位先生的电话!”阿龙始终态度平和,没见有半点不耐烦。
芳芳像个总指挥,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节奏控制得张弛有度。
“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他们的一唱一和,让我想到了这两句俗语。
做完头出来,已经到了下午。走出小店,感觉轻松了很多,阳光终是有了点温情,让我念及它曾经的许多好来。只是那风婆子可恶,嗖嗖地耍着花刀到处割。
五小的围墙外面,错落有致地挂满了一串串小冰灯,成了这一段独特的风景。冰灯应该是小学生们的杰作,千奇百怪,奇思妙想,令人叹服,给这无情的严冬带来一点活力。
我去取风干肠的时候,摊床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他们已经准备收工了。
我报了自己的号码,那女老板又反复问了我做的分量,最后把肠交到我手上。
因为做得多,她细心地帮我分装到两个袋子里,并系在一块便于携带。
那肠很重,拎起来蛮吃力。但我心里装满了比肠还要沉甸甸的,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