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寂静与繁盛
昨天的月亮和星星在我笔下只几笔轻描,几笔淡写,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就算隔着遥远的距离,它们在我心里投射的光影,也足以嘹亮我的心。
那晚,我们从山道上散步回来,在佳的办公室休息一会,洗漱过后,大约九点来钟吧,我们穿着睡衣。我披着一条毛毯一样的披肩,佳披着一床小薄被,我们又上了楼顶。
山风拂在身上,一点都不冷。
开始,天空万里无云,我头顶那轮照过古人,陪李白喝过酒、念过故乡,陪苏轼度过中秋、思过亲人,抚慰过无数诗人的月亮正如水一般照拂着天地万物,照拂着楼顶的我们。
正如宋·晁端礼诗云: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纤尘不染,那么清澄明亮的月亮。那清辉洒在楼顶,如清霜。它随我们在天台徘徊,将我们影成了四人。
有多久没见过如清霜一样的月辉了?有多久没有见过月亮映照的影子了?
佳说,可惜,月亮掩去了星星的光辉。她前次值班的时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万里星空璀璨,好看极了。
可是,那晚,澄净的月亮,以及它洒在地上的清辉,也是如此的美好呀!星星虽被月亮夺去了一些光辉,可远离月亮的另一边苍穹,星星还是卖力地眨着眼睛,一闪一闪地明亮着。
我们背对着月亮,一直抬着头,看着天空的星星。看得久了,便发现,天空越来越辽阔深邃,星星越来越亮,它们如孔明灯一样,自在地散布于天空中,深渺而幽微,可以将人的魂魄吸引到深邃而广袤的苍穹。
我们被夜晚的天空震撼着,一直抬着头静静地看,偶尔说说话。直到,云起,直到,云层遮住天空,直到,星寥月稀。
第二天,我们起床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地升了起来。佳不用上班,我们起床,洗漱,草草地吃过早餐之后,便往山野而去。
路边、山坡、疏林旁到处是这种花,是一种最为常见的野花。百度之后,才知道,这么平凡的花儿原来还有一个霸气得不得了的名字:千里光。顾名思义,这花应该有明目的作用,采了泡茶喝,可以让眼睛明亮生光吧。
这种花都是群生,一见就是一大丛。我们不说它的作用,单是看着,也是极美的。小小的黄色的花儿,逗蜂引蝶的,将深秋点染得明媚靓丽。
还有加拿大一枝黄,明亮得像燃烧的火炬,明黄色的火焰,在阳光下有燎原之势。它热烘烘地立在路边与我们对望,整个世界都柔软而充满蜜意。
翅果菊则是羞涩而安静的。那淡淡的娇黄,那小小的花朵,会让人生出万般的怜意。如果说,一枝黄是太阳,那么,它就是月亮。它就站在那里,月光一样的眼眸,裹着几许香甜。
穿过一片林子,走到一处荒野的时候,看见蒹葭苍苍,在风中纷扬,给萧瑟的秋,平添了几分柔情,几分浪漫。
宋·黄庚说:十分秋色无人管,半属芦花半属蓼。在霜降的那一天,我看了十分秋色的一半,也算是不虚此行。
芦花插瓶最是好看,随便往哪里一摆,哪里便有了秋意,有了野趣。它也可以做不凋谢的花,插在瓶里,就算天荒地老,也可以编织出一些秋天的梦。
芦花旁边的小坡上开满了黄色的花儿,以为是黄槐,百度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双荚决明。
我们来得有些晚,花儿即将开败,垂着的果荚倒是青灵灵、脆生生地好看。且折一枝,插在瓶中,如此,便可以将葱茏赋予逼仄的屋子。
木芙蓉在路边,在阳光下,在秋风里招摇,“一色碧天红浪漫”,“两两轻红半晕腮”,白居易说,唯有诗人能解爱。我不是诗人,却也能为它沉醉。他描丹青,我拍照,都能予人欣赏,予己怡心悦目。
折得两枝,插在瓶中,还能衬美人脸,醺美人心。
今日有雨,我抱静而坐,听雨,赏花。
与一枝绿,几枝花,一丛芦花,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