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仔的昨天和今天
去幼儿园接小旗,门口东侧有一位妇女在卖小鸡和小鸭。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都在纸箱里,一箱是小鸡,一箱是小鸭。
我带着大树和小旗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现在,小鸡还嫩嫩的,像一个个毛绒绒的小圆球。小鸭的毛却是黑灰色的,看上去没有小鸡漂亮。
那位妇女说,五元钱两只。我不禁说了句:“好便宜呀!”
要知道,前些天女儿女婿带两个孩子去公园玩时,在套圈那里,却是花了30元才得到那只小鸡的。
旁边一位年轻的宝妈说:“你去全福元超市,买火腿肠就送小鸡,不管多便宜的火腿肠,都送。”
啊啊,这小鸡,咋越来越不值钱了?
那位宝妈说:“大概是养殖场淘汰下来的,养不了几天就死了,不好养。”
有道理。以前也有人在学校旁边买过这样的小鸡,确实是养了没几天就死了。
大树说,要再买两只或一只,拿回去让老奶给养着,可以跟原来那只做伴。
我否了他的意见,住楼上,还是少养这些肯出声的小动物,你想,早上天一亮,它们就叽叽叽地叫唤,这不得影响别人休息吗?
似乎,现在的农村,也很少有养鸡的了,吃鸡蛋,集市上有的是,超市里有的是,谁还愿意侍候这些带毛的小家伙呢?毕竟这些小家伙不太好养,养着养着,要么还在小的时候,被老鼠祸害了,要么稍大点的时候,得了鸡瘟。
忽然就想起来,家里养小鸡的情形了。
那时候,一到春天三四月,村里就会传来“赊小鸡”的叫声,那声音,绝对婉转动听,卖小鸡的,说是叫,不如说是唱,他们的叫唱,似乎带了一些美民通的方法,总会扯着长声,抑扬顿挫,从丹田里发出,“赊——小——鸡——来——”。
只叫这么几声,他的挑子跟前就聚拢了好多人,当然,大男人们是不来的,他们的顾客,永远都是老娘们儿和孩子们。老娘们儿是主顾,孩子们是凑热闹。
母亲也会带着我,凑到挑子跟前去。两大笼小鸡,挤挤挨挨地,不住地叫着,吵得很,但着实热闹好听。
每年春天,母亲都会挑上10只小鸡。十只里,要是能出七、八只小母鸡,就足够养来下蛋了,小公鸡,也用心养着,养到八月十五,吃一只,剩下的养到过年,再吃一只。要是多出来的公鸡,要么拿到集市去卖掉,要么有客人来时待客。
说是赊小鸡,当然是都不给现钱。各家先把小鸡拿回家养着,养到秋天,已经收了麦子,又收了玉米,庄稼人手里有了几毛闲钱了,卖小鸡的人也有闲空了,他就像春天走街串巷卖小鸡那样,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过来,找到当初赊小鸡的人家,收钱。
当然,小鸡仔各自买回家去,能够活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那些年,老鼠多,还有黄鼠狼,它们这些坏家伙,是祸害小鸡仔的冷面杀手,在黑漆漆的夜里,它们对小鸡仔绝对毫不留情。尖嘴猴腮的它们,在鸡笼上钻开一个洞,咔嚓一下,就会把小鸡的脖子咬断,然后,想办法把它们拖走。
有一次,我们睡到夜半,猛听得小鸡们在堂屋里叫得特别急躁惊慌,父亲赶紧下去查看,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逃开了。打开鸡笼一看,已经有三只小鸡被咬断了脖子,其余的小鸡,吓得在角落里挤成一团。很是惨烈的场面。
有人会问,难道不关门吗?当然要关,可那时的门,似乎也关不严实,很难挡住老鼠的。
可是,在小鸡仔成长的过程中,这样的惊险有时却必不可少。没办法,毕竟老鼠和黄鼠狼是小鸡的天敌。只有加密鸡笼,把竹笼换成铁丝笼,加密一些,让它们既咬不断,尖嘴也伸不进去。
活下来的小鸡,就成了家人的宝贝,母亲用心侍候着。等到它们大了,就放进鸡舍里面去了。说是鸡舍,是既有鸡窝,又有用纱网围起来的小院落。到了晚上,它们睡在鸡窝里后,家人就去把鸡窝堵上。
想想那时,每年家里养的这几只母鸡,可真是家里的功臣呀。换油盐酱醋时,有它们的功劳;看望邻里生病的人或坐月子的媳妇,有它们的功劳;自家人出个小病,偶尔调剂一下生活,也有它们的功劳。
当然,我说的这些功劳,全归到鸡生蛋上,至于蛋生鸡,因为不太好掌握温度,母亲并没做过多少尝试。
岁月,真的是能改变一些什么,就像这小鸡仔,我们小时候视它们为宝贝的小家伙,现在,却沦落到成了孩子们手中的玩物,甚至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了。
不由得心生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