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独白

昨晚做梦，梦见自己和老公、儿子去一个地方，他们两个人在前面急匆匆地走，忽然就走出我的视线不见了。我左冲右突，找啊找，问了无数个行人，马上要找到他们时却醒了。

梦中清醒过来，细细回味梦中情景，听着身边老公睡梦中均匀的呼吸，于是，心安、踏实。

在某处看到有人说，婚姻十年后感情便会变得平淡，而我和老公已经结婚三十二年，两人都被生活消磨得变了样子，但无论如何，彼此依然是后半生的依靠。他年轻时写给我的信，我用一根红丝带扎起来，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搬了好几次家，走哪儿带哪儿。年轻时的那些等待、思念，多美好；年轻，多美好。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想起川端康成《花未眠》中那句话：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

起床上卫生间，没开灯的卫生间很亮，望望窗外，月亮亮晃晃地挂在天空，站着看了看，仍旧回卧室睡下。

躺在床上，思绪信马由缰。

这几年，生命中发生了很多事，母亲去世是最让我心痛的一件事。虽然母亲性格粗粝、强硬，有时也暴躁，虽然母亲已年迈，再也做不了什么，但母亲依然是我精神的依赖。母亲去世后，我难过了很久，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无法快乐起来。父母都已离世，小时候生长的老屋也已经复垦，觉得自己变成了无根浮萍，来时路一片模糊。想起小时候的生活和小时候生活的老屋，恍惚如梦。

阳康两个多月了，一直头晕，有时轻一些，有时重一些，头晕严重时，上班路上感觉身体甚至有轻微的摇晃，便尽量靠最右边行走。这几天，好像完全康复了，头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前段时间，工作很多，法律顾问通知、总结、情况说明、通报、一轮一轮的电话督促落实，行政规范性文件后评估，三个月的贫困户收入核算，难以推进的其他工作，等等。而我，几个月前做了白内障手术，术后恢复得不太好，单眼视物还有重影。上周去医院复查，给我做手术的陈大夫说，他做了两万多例白内障手术，我是唯一一个恢复不好的。看来，就这一点上来说，我运气不太好。工作多的那些天，每到下午，眼睛就有点磨，有点胀，甚至有点痛。

说老实话，临近退休的我，对于工作已经全然没有了热情和动力，但我依然会一件件认真去落实，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我职业道德的底线。想想前几年，自己带了一个实习生，几乎一个人撑起股室的工作，上班去得早，走得晚，冬日的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送交上常委会的材料，天天忙忙碌碌。如今的工作量与那几年比起来，已经非常轻松了。忙碌的那几年，如果说有收获，那便是自信、充实、成就感。

退休的日子已经在望，再撑一撑，坚持一下，大幕就会落下了。一个公众号里的文章说，情商堪忧的人，不愿求人，遇事总会死撑。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环境中的许多人来了又离开，有些人，再看见，仍然感觉熟悉又亲切。也有人，永远是那副让人讨厌的样子。电视剧《甄嬛传》中乌拉那拉氏皇后最后一次见甄嬛，刻薄地对甄嬛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让我讨厌的样子。”对于某些人，我的感觉正是如此。

有时候，会无缘无故爱一个人，也会没来由地讨厌一个人，大概彼此并非同类吧。

据说，最近流行甲流，看《读者》，上面也有文章说，致病微生物全球流行的日子开启了，心中有些微恐慌。活着，总是不易的。

这几天，天气忽然反常地热，有一点夏的感觉了，但节气还早，上班路上的那些花儿日日回顾还是不曾开，连开放较早的玉兰也是。一切依然未从冬的沉睡中醒来，大自然仍旧一片沉寂。

但是，春天总会来的，待到花红柳绿时，世界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会多么美好。

天光微亮了，有点迷糊起来，又恍恍惚惚睡去。再睁开眼，感觉头有些痛，大概一个晚上梦做得太累，想得也太多了。但是，还是得爬起来上班了。

窗外，又是一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