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龌龊
刘老伯老两口爱整洁,退休以后,不仅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楼道里也经常被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个楼栋里的老邻居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他们感到这样的晚年生活很幸福。
楼上的邻居因年岁大被儿女接走后,生活节奏有所改变,刘老伯很是寂寞了一段时间。
好在后面又来了新邻居,那是个儿子在附近读高中的中年女子。刘老伯没见过她的另一半,不知道他是出去打工了,还是她家里只有她们两个。
刘老伯性格开朗,喜欢跟别人打交道,熟人陌生人都能想办法搭上话。本以为自己跟这年轻人会处得很好,谁知这个小媳妇不久就给他带来了烦恼。
自从这个女子来了以后,楼道里就没利索过,不是堆一堆纸壳,就是塑料瓶泡沫箱电源线废铜烂铁。原来这个女人下班以后还会捡一些废品积攒起来留着卖钱。那些废品没有统一的规格形状,堆在那里看上去特别别扭。
她攒的那点破烂儿,其实也不值多少钱,可是楼道的环境却因此糟透了。刘老伯因此心里很不舒服。自己不方便对小媳妇说,就让老伴找机会去旁敲侧击。
老伴从全市争创文明城市,到每个家庭都有责任和义务,从爱惜公共卫生环境要从我做起,到楼道属于公共区域,保持整洁人人有责。讲得小媳妇频频点头,手里却仍旧不停地整理着那些瓶瓶罐罐。
见说服不了她,老伴气得转身回家,对刘老伯说,“冥顽不化!冥顽不化!这样的女人盐酱不进,无可救药!”
儿子儿媳周末回来,老两口忍不住跟他们唠叨几句。小两口都是公职人员,比老爸老妈看得开,想得明白。儿子说,看她娘俩活得也不容易,如果条件允许,何至于捡那又脏又臭的垃圾,咱们忍一忍,也算是帮了她。
听儿子这么说,老两口也就不再说什么。
谁知小媳妇非但不领情不道谢,反而变本加厉地折腾起来。
这不是入秋了,白菜丰收,小媳妇不知道从哪搬来个破缸,放在楼道的拐角处,又腌了满满一缸酸菜。
说起北方的酸白菜,那也是冬季的极品菜。酸菜炖冻豆腐,酸菜汆白肉,酸菜炖大棒骨,酸菜鱼,酸菜㸆大鹅……吃法多种多样,都是美味。
但酸菜在腌制发酵过程中,要溢出大量水分,还有股腐烂的味道很不好闻。
小媳妇不考虑邻居的感受腌了这么一缸臭酸菜,溢出的臭水沿着楼梯往下流,整个楼道都充斥着臭酸菜难闻的气味儿。
刘老伯忍无可忍,冲过去敲小媳妇的门,让她把酸菜缸处理一下,或搬回屋里,或把酸菜扔掉。
小媳妇却说,家里太热,搬回家酸菜会烂掉,再说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放,用不了多久腌透了就不会有味儿了。
她没有听从刘老伯的建议,依旧我行我素,只是找了一个大塑料袋把缸口罩住。
刘老伯见说服不了她,气得五迷三道,有点抓狂。回到家跟老伴叨咕说,一定要想办法整整这个小媳妇出口恶气。
那天周末,他出去遛弯,走到楼道里忽然感到内急。本来转身就可以回自己家处理一下,可是看到那个酸菜缸,他的气不打一处来。趁小媳妇不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掀开盖在酸菜缸上的塑料袋,直接在那里解决了问题。
到公园找老朋友下了一下午棋,分散了注意力,刘老伯的气才慢慢消了。
晚上回到家,儿子儿媳早都做好了饭菜。菠萝肉,豆豉鲮鱼油麦菜,尖椒干豆腐,还有用小盆装的满满一盆大棒骨烩酸菜。
刘老伯夹起来酸菜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说,“酸菜挺好吃,听说外面卖酸菜的都是在地上挖个窖,人都穿着靴子在上面踩,还经常有耗子出入,可得注意买正规渠道的酸菜。”
儿子笑着说,还是老爸谨慎,这酸菜是自家腌的,绝对放心吃!
“你会腌酸菜?啥时候学会的?”老伯有些疑惑。
“哪是我腌的,是楼上邻居送的呀!”
没等儿子把话说完,刘老伯“噗”的一口把嘴里的菜全吐了出去,继而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