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以坠落丈量着时光
高温于一夜之间散去,水墨色的天空,清冷滋润的空气,赏心悦目。起得很早,因要送女儿去武汉站。拿起一件夹衣,却又放下了,觉得厚衬衫足够。
一出门就开始后悔,查查气温竟然魔幻地从38断崖到了14度。想起朋友圈里那些“勿忘添衣”的提醒,之前我都是一刷而过还嫌人家啰嗦,决定等会返回逐一点赞以示歉意。
上车打开空调,设置温度没变,其实已自动转换为制暖模式。到达停车场时,哗啦啦一阵大雨袭来,特别开心,出发时间尚早,正好静静地近距离感受下雨的痛快淋漓。
边看雨边唠叨“这几个月只下过两场几分钟的雨,前几天新闻说长沙两个月下了0.1厘米雨量。感觉武汉也差不多就这个数。”雨点子虽大,但很可惜,不到五分钟就停了,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人工降雨?
高铁站里人很少,“体温正常、体温正常……”,测温门处有女声机械地重复着。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则一直高喊“身份证扫码,身份证扫码”。
远远望着女儿将大包小包放上安检带,跨上安检台,张开双臂,任由女安检员用手中器械扫过前胸后背。因海关盘点,女儿公司这次错峰放假,来去恰好避开了人流量高峰。真希望以后都能照此办理。
早餐给她做了一大碗热干面,问味道如何?她居然说吃得意犹未尽!养个不用节食的孩子真是件很愉快的事。
问她爸“女儿都说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碗?”她爸连连摇头。其实我也吃不惯。在武汉生活了二十多年,一年也吃不了两回热干面,但对熏鱼熏肉却总是魂牵梦绕。常有人问起,我总说我是湖南人。而生于斯长于斯的女儿,才是地道的武汉伢。
一个人的味觉或许是孩提时期定下的吧?童年生活对人生有着重要影响,哪怕是在饮食方面。
被冻得哆哆嗦嗦跑回家。热面包,泡咖啡,香气弥漫。翻开一本尘封许久的旧书,是多年前高价购买的,我很喜欢的清代弹词,句句精准简洁。
却也只会在每年的长假期间偶尔翻几页,大部分时间都将其束之高阁。而它,就像一位忠诚等待我的朋友,一直原谅着我的冷落。
洗衣机咕噜咕噜在翻洗,机器人敏捷地在地板上扫来扫去,打卡一遍椭圆机和跑步机,将这几天超的热量散一散。
记起昨晚的梦,我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去小河里捞鱼。不知为何梦里有点心怯像在行窃?记得抓到的鱼条条活蹦乱跳,很快就将袋子装满了,我一手提一袋往前走,沉甸甸的,梦里很吃力。好像有说法做梦抓鱼是发财征兆吧?难道我要富起来了么?
中午有客人来家里吃饭。大人话家常,小孩嬉笑玩耍。一岁多的小妞儿,忽而软软糯糯的靠向高谈阔论中的我,一双小手怯怯地轻扶在我腿上。这一刻真像女儿小时候啊,有些恍惚时光在倒流。
正所谓“客走主人安”,午后安静下来的家很令人惬意,墙上挂钟秒针“咔嗒”,不知何时停在窗外栏杆上的两只漂亮小鸟“吱吱”在叫。
将自己扔进沙发里,边喝水边打开电视,挑了部电影叫《夺命枪痕》。影名响亮,其实剧情很安静,而我只是有意无意瞟两眼。
感觉窗外有东西,透过玻璃看见树叶正徐徐下落。挂在空气中的它轻轻摇摆得像一艘小船,又仿佛是一个慢慢松开了手的人影,若轻若重,一切看似像放弃,又像是奔赴。
树叶以坠落丈量着时光,静化着一切甚至剧中的枪声,轻轻的,我似乎听到了坠地的声音。
突然,哗哗响,落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