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月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月饼只是中秋的符号,而不是渴望的美食了。
在我们这儿,月饼分两大类,粗月饼和细月饼。粗月饼是自己家烤的,小麦面做皮,红糖瓜子仁核桃仁花生仁等做馅,用沙鏊烤制,现在已进化成电饼档了,但也没有了曾经的味道。
小时候确实没啥好吃的东西,八月十五的月饼过年的油花花是难得的美味。为了饱一口福,我们是掰着手指头盼过节。
家里人口多娃多,八月十五烤月饼成为一项和秋收抢时间的大活。不烤吧,娃们眼睁睁盼着;烤吧,几十亩地棉花玉米花生辣椒等着抢收,耽误一天功夫。
每年烤下月饼,八月十五晚供献完,切开团圆月饼后,老杨就给葫芦娃们分月饼,每人几个那可得一视同仁,就连切开团圆月饼的锐角三角形度数的大小也得目测到差不多,这可是检验老杨和哪个葫芦娃更亲的杠杆。
月饼分到手后往哪藏可是个大学问,抽屉里,柜子里,米缸里,麦箱里,各展奇能。反正老杨有一年是真的把分剩下的月饼挂房梁上了,我们吃完自己份例后的某天,老杨从梁上吊着的蒌子里又取出了金灿灿的月饼,把葫芦娃们激动的嗷嗷叫。弟弟有一年可是把月饼藏房顶上的,奈何被邻居在街上看到,扯着嗓门问老杨夫人猜猜你儿在房顶上藏啥咧。
我是家里第一个外出求学的娃,离家200公里也不算远。所以我可能也是葫芦娃中唯一一个上学期间爸妈都去看过的孩子。老杨去看我时,就是拿他放木匠工具的大绿包,给我扛着满满一包月饼,那也是那个时候爹妈能给我带的最好的东西。当时全班男生女生都尝到了我家最美味的月饼。
那时的细月饼没有包装,品种也非常单一,但那也一饼难求,一个月饼有时要切开几个娃分享。真的是猪八戒尝人参果,连味没尝出就下肚了。
家里最穷时,只买2斤细月饼,也就是8个,爷爷一斤奶奶一斤。爷爷和我们亲,他的那份基本都进了我们的肚子。我在临汾上中专后,有年寒假回家,爷爷拿出了八月十五的月饼让我们吃,月饼已经硬如石头,我们戏称得拿斧头敲开了吃。
现在,月饼对妞儿来说没丁点吸引力,所以她也无法理解我曾经对月饼的渴望,也无法懂得我们如何在普普通通的月饼里感受到了浓浓的爱和回忆不完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