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后的一个周日,独自去偷欢
忙了两周,总算有了一天休息。提前给妈妈打了电话,一天时间就不回去了,来回一百多公里山路,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同时,也想给自己心情放个假。
换上双肩包,检查包内物品:创可贴,风油精,人丹,干湿纸巾,小刀,打火机,证件,充电器,标签和笔。这些是我平常出门必带的,有常用的,那些不常用的,最好用不上。泡一杯茶带着,出门不习惯喝矿泉水,觉得喝过涨肚子,还不解渴。
想着午餐不知会在哪里,再拿几个水果和小饼子。临出门,看到茶几上的大白兔糖,那是朋友孩子升学宴给的。我两个侄孙爱吃糖,每次我特意都留着糖,哄他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也没想,就随手拿了放包里,但压根就没想着自己吃。有些事,无厘头,真的很奇怪。
桐潜路,现在改成省道了,我还是习惯说桐潜路。之所以喜欢走这条路,不仅是因为路两侧的原生态,还因为这是通往我姐姐家的必经之路。只是,路程最远的那个姐,不在了。
一过官桥,就觉得乡村气息立刻上线。风过,硕果累累的板栗树沉甸甸的,晃起来颤颤巍巍;齐刷刷的稻田涌起一波波青绿泛黄的波浪,许多红蜻蜓,低飞在稻田上空。
秋意浓了。
上了坡,前面就是西湖小院。曾经门庭若市的餐饮服务场所,因违章建筑被强令拆迁。不知那满池荷花,是否开在刚刚过去的酷热夏天。我脚下蹬着车,脑子里信马由缰。
一辆车迎面开过,朝我喊了一嗓子,同时刹车减速,我一激灵猛然定神。一看,是小侄儿,已打方向靠边停车。走过去,看到副驾上坐着侄媳带着侄孙,就那个喜欢吃糖的。如你所料,我又拿糖哄了侄孙,他还说了谢谢。
他们住在几十公里外的乡村,侄儿今天到市里有事,顺便带了老婆孩子。
不奇怪吗?冥冥之中就好像早就安排好了,提前给我一些暗示。这样的路遇,在没预约的情况下,无论用哪种计算方法,概率都是小之又小。
随风飘来菜籽油的香味,让我想在天津的大姐。她在家的时候,每年都种油菜,等新油一上市,就开始炸圆子,哪种都有,只要妹妹们喜欢吃的。
过龙井冲,往石井铺。这条路很熟悉,以前经常跑,若不是朋友仕途受阻,我现在家就安在这里。也不知是他时运不济,还是我们没赶上天时地利。
刺啦啦的噪音是除草机,两个工人在清除路边杂草,就要被割到的草丛上爬满了野生喇叭花,颜色煞是好看。
红薯陇子上开始鼓包、裂缝,表示地下的红薯慢慢在膨胀。紧邻着是玉米地,玉米秸秆都还立在地里,只是腰间留下一个空洞。地上长着几棵花生,有一棵被拔出了,我摘下那十几颗花生,剥壳吃了花生米,无比新鲜且充盈着浆汁,带点儿土腥气。
登上水库大坝,我才知道它叫“翅鸡塔水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来历,才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水库,三面环山,围筑山涧而成。库坝上,散落着几堆山羊留下的粪便。显而易见,生态环境好了,人与动物才能和谐相处。虽然现在水位已低至库底,但仍然可见,一湾碧水荡漾在青山环抱的臂弯里。
下山的时候,随意在一个路口右拐,有幸遇见一池红莲。路边的农户家,正对着荷塘,一位奶奶站在路牙子上,和地里浇菜的婶婶聊天。看我停车拍照,她们马上和我搭讪。看我拍完了,奶奶喊我进屋喝点水。正中我下怀,我喜欢这样古道热肠淳朴的人。喝水的时候,我一边和奶奶拉家常聊天。
这家的老爷爷进门就笑,顺手拿个凳子,说让我坐着聊。我笑着拒绝了,告辞的时候,我说你们老两口精神矍铄,能活到一百二十岁。老两口哈哈大笑,说,得紧嘞,托你吉言。一直送我出门。骑车离开的时候,我听见奶奶和浇菜婶婶说,这姑娘是个玲珑人,不像有的年轻人,木里木头的。
姑娘,年轻人,多好的称呼。
足够得瑟大半天,如何不让人洋洋自得。后来,看见呲牙的黄狗,都觉得它在朝我笑,只是笑得不好看而已。后来骑车,简直像打了鸡血。居然第一次骑行三十多公里,绝对打的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血。再后来,看到高粱饱腹笑弯了腰;看到石榴开裂涨红了脸,瓜蒌在架上荡起了秋千。
秋凉后的一个周日,独自去偷欢。